山川壮阔冯亦诚 摄
太惊喜了，阔别四十多年的野鸭子，终于重新飞回巢湖。近些日子，我们几次看到成千上万野鸭子在巢湖水面上嬉戏，场面十分壮观。
每到周六，我们爱到巢湖边转转。今年元月26日下午三点左右，在肥东县长临河镇振湖塔附近的湖岸大堤上，我们看到西南方向的巢湖湖面上，无数黑色水鸟腾空而起，在空中盘旋，划了几个大弧，又轻盈地落到湖面上。平常在巢湖飞翔的水鸟，都是白色，数量没这么多，只有野鸭子才有这么大阵势。但，是不是野鸭子，我不敢确定。
2月6日，我们离开红石嘴公园，沿湖边小路向长临河镇行驶，透过路边树缝，看到湖岸近处湖面上，有许多野鸭子。我们顺着树隙，轻手轻脚向湖岸走去，哈哈，这回看清了，在湖面上，一条带状形的野鸭群向南逶迤而去，约一两公里长，不时发出“咯咯咯”的叫声，清脆的，熟悉的，亲切的叫声贴着湖面，传到很远的地方。有几只野鸭腾空飞起，又很快落下。它们优闲自得，随着湖水起伏。我用手机拍了许多照片，可惜，由于距离远，图片上野鸭子，小的像一粒粒黑芝麻，没带相机，错失了拍摄野鸭子的好机会。
2月27日，合肥滨湖湿地公园约两公里长的湖面上，野鸭子黑压压一片，不时传来阵阵欢叫声。巢湖沿岸的人们清楚，野鸭子从巢湖消失四十多年了，人们既心疼，又遗憾。我一直希望，在美丽的巢湖上，能再看到美丽的野鸭子。去年，我在散文《施口荷花塘》中，还对野鸭子寄托了深切的思念：“如今，巢湖综合治理的步伐正在加快，巢湖湖水，会变清，天，会变得更蓝，总有一天，绝迹几十年的野鸭子，会在冬天，成千上万只，再次飞临巢湖，如同一颗颗黑色珍珠，漂浮在湖面上。”
真没想到，这么快就梦想成真。
野鸭子究竟是什么时间重回巢湖的？我上网查了查。有了，有人2019年冬天，在巢湖看到了野鸭子。据媒体报道：“2019年1月10日，在巢湖市中垾镇的巢湖湿地上空，上千只野鸭子迎着雪花盘旋飞舞，场面十分壮观。”
野鸭子是巢湖的精灵，数十年前，每到冬天，特别是傍晚，巢湖湖面金光闪闪，数不清的野鸭子浮在湖面上，如同撒了一湖黑珍珠。那时，巢湖生态环境还比较好，湖岸生长了成片成片的芦苇，湖滩上螺丝多，小鱼小虾多，为野鸭子在巢湖越冬栖息提供了较好的条件。我们施口村大堤南边的湖岸，有片一两公里长芦苇滩，芦苇特别旺盛，南风吹来，宽宽的芦苇随风起伏，如同绿色波浪一般，美极了。
芦苇滩中有不少水塘，水塘中螺丝成把抓，小鱼小虾乱窜。春天，野鸭子在芦苇丛中做窝下蛋，孵化小鸭子。小学生们常常看到野鸭子蹲在窝中，见到来人，它们就警惕地站起来，看看没人伤害，又抖动翅膀，慢慢蹲下身去。村中的大人和老师再三叮嘱，不允许孩子们碰它们。那些年，成群结队的野鸭子在芦苇滩的湖面上嬉戏，浅吟低唱。野鸭群和芦苇滩，一动一静，形成一幅美丽的图画。这种图景一直萦绕在我们的记忆中，成为一种不能忘却的乡愁。
很可惜，人与自然，人与动物的和谐被打破了。
上世纪七十年代，施口村一些村民开始捕食野鸭子。有好几次，我看到邻居二哥，清晨，划大盆从巢湖回来，上岸时提了一猪头篮子野鸭，当他把野鸭子倒到大脚盆时，足足有十几只，这是他用1059农药拌稻子，撒在湖滩上的成果。他开心地说，村南头有几个人比他拾到的野鸭子还要多。我知道，那几年，村中有不少人在毒食野鸭子。我还知道，巢湖北岸一些村庄，也有一些村民在毒食野鸭子
那些年头，农村燃料奇缺，村民只能四处行草，田埂上的草都被砍光了，沟渠里水草被捞净了，人们的眼光盯上芦苇滩，把青芦苇也砍回家。没用多长时间，原来茂盛的芦苇滩，成了四毛秃子，芦苇滩，苍凉了。沿巢湖大大小小的芦苇滩，也先后消失，野鸭子失去了在巢湖的最后的家园。
特别是随着城市化工业化进程加快，水域污染越来越严重，南淝河成了臭水河。十多年前，我陪上海亲戚从合肥坐船到中庙游玩，看到南淝河的水，黑如酱油，并发出阵阵恶臭。船到施口，快临巢湖湖口，水面上还漂着一条条死鱼。巢湖周边河流的污染物，都排放到巢湖里，巢湖水质变了。
从上世纪七十年代后期，直到近几年，人们在巢湖湖面上，再也看不到野鸭子。人类伤害了自然，伤害了动物，最后是伤害了人类自己。南淝河水严重污染，致使两岸农户失去了生存的条件，他们只能搬迁，离开自己的家园。
国家投入大量资金，对巢湖流域进行综合治理，经十多年努力，已见成效。2020年初，媒体报道，南淝河施口，连续四个月国考断面水质达标。国考断面水质达标，太专业了，一般人搞不懂，大河水质什么时候能达饮用标准？这是人们最关心的。我上网搜了半天，找不到答案。4月末，我重回施口，走到河边，只见河水中满是细小絮状物在浮动。看来，南淝河河水，达到饮用标准，要走的路，还很长，很长。
这几年，合肥市区周边巢湖沿岸，栽种了大片芦苇。合肥市规划沿巢湖建设十大湿地公园，每个湿地公园都栽种了大量芦苇和水生植物。
还有一条最有效的措施，禁湖十年。我们看到，沿湖竖立了大量禁湖的广告牌。下湖捕鱼拉虾的大盆、船只不见了踪影。
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理念深入人心，巢湖的生态环境也越变越好。
如今，野鸭子终于重回巢湖。成千上万野鸭子漂浮在湖面上，这是巢湖最美丽的一道风景。（王士新）
